又轻又可怜。
像是脱离了主人的幼猫,被坏人欺负得正瑟瑟发抖。
江之酌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抱紧怀中的少年,不等说话,就听前排开着车的人道:“别碰他。”
嗓音又冷又冰,充斥着浓浓的厌恶。
如果顾玉宁此刻清醒的话,甚至不用确认,都能够听出来这个人是沈温许。
——他的哥哥。
只可惜……他现在没有任何能力清醒过来。
车里,江之酌垂眸冷漠道:“闭嘴。”
远离市中心的外围一处别墅内。
顾玉宁刚醒来,就发觉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呼吸急促,他想坐起身,但不论怎么挣扎,全身都没有一丝力气。
恍惚间。
顾玉宁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遗忘在了地下室里的一滩烂泥,除了直视着黑暗等待死亡外,什么都做不了。
“……”
变急、加快的呼吸声出现。
氧气稀薄。
顾玉宁躺在一张床上,身下的被子十分柔软,明明醒来之前,他还跟着沈逸在去往a市的机场里,怎么一睁开眼,就变成了昏暗无光的陌生地方?
但也说不上是真的陌生。
顾玉宁闻着空气里弥漫着的淡淡清香,熟悉到几乎能刻在他的骨子里——是又在囚禁他吗?
怔愣间。
顾玉宁甚至分不清自己和沈逸在一起的记忆是否是真实的,脑海混乱异常,恐惧与幸福的画面交织,无尽黑暗把顾玉宁包裹,令他连自己是谁都要记不清。
他是一直被囚禁在这里吗?
他又惹到了父亲和爸爸吗?
这次又要关多久?
眼泪顺着眼尾落下,顾玉宁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面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麻木,数不清的麻木,好似他又回到了那段被江之酌跟沈逸一起调教的时光。
整个人就像是一尊被陶土覆盖的精美人偶。
没有任何情绪,就连哭,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氧气微弱。
顾玉宁因急促呼吸喘不上来气,无穷无尽的窒息感传来,指尖青白,他死死抓紧身下柔软的布料,不断扯着,想要求救,却一句话都说不来。
晶莹泪水从眼中滑滚落。
恍惚中,顾玉宁意识不清的想,他终于可以去死了吗?
真好。
但在他意识即将消失的下一秒,房间里的灯被人打开。
干瘪的肺部重新充盈。
刺眼又明亮的灯光将顾玉宁睁着的双眼刺激得流出眼泪,来人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他,想要开口说什么,但迟疑良久,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
头顶灯光如昼。
顾玉宁狼狈地倒在床上,一点点吸着气,朦胧混沌的大脑因此微微清醒,迟疑着,他颤声道:“父亲……”
江之酌“嗯”了一声。
他在胆怯和顾玉宁见面。
从他确定跟沈温许联手,暗中把顾玉宁带到这里时,就注定了,他和顾玉宁之间只能是囚禁和被囚禁的关系,再没有任何可能。
但江之酌还是这么做了。
当那天,他被沈逸和顾玉宁之间相处的画面刺激时,就一直在想,他应该怎么以温和的手段,重新获得顾玉宁的喜欢,可江之酌只是犹豫了两天,就得到了沈逸要带着顾玉宁离开h市的消息。
财产转移国外、求婚在a市。
后续,江之酌还查到了沈逸要带顾玉宁前去国外领证的计划。
这意味着,一旦他错过了这次机会,便永远都不能见到顾玉宁。
江之酌接受不了。
他可以允许顾玉宁不爱他,但他不允许顾玉宁爱上别人,甚至因此离开他。
只是江之酌没有想到,有着同样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沈温许也在计划着,于是几番利益的撕扯,最终,他们不情不愿的达成合作,并把计划的开始,落定在顾玉宁要去a市这天。
房间里。
在江之酌应声后,顾玉宁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嗓音问:“为什么?”
江之酌:“因为我爱你。”
爱到,仅仅是想到顾玉宁会离开他,就痛苦不已。
“……”
顾玉宁躺在床上,听闻江之酌的话愣了下,有些不敢置信,他想笑,毕竟有朝一日,自己竟然真的得到了父亲的喜爱,可眼前却不断浮现以往他和江之酌相处时的画面。
每一幕都是疼的。
小时候是看着他只对沈温许偏爱、温柔。
长大途中是经历着他对自己的漠视。
后来……终于有机会,他可以触碰到心中完美无瑕又淡漠的父亲时,等待着顾玉宁的,却是一轮又一轮,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惩罚。
在因为提了一嘴沈温许,被江之酌和沈逸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