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今天一直问我会不会结婚?”
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沈茗咬着嘴唇,思考着怎么才能像回答老师问题那样找出一套合理的说辞。
“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见沈茗一直沉默,贺瑾换了个问题。
“不是的。”沈茗生怕再牵扯到别人,于是急忙否认,但这幅样子似乎更像是坐实了贺瑾的猜测。
“…我只是有点害怕,”沈茗小心斟酌着,“如果你结婚的话,我不知道要去哪…”
这回轮到贺瑾沉默了,他想到之前顾祈荣三番五次的威b利诱,让他时刻都感到被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笼罩着。
但如今竟然从沈茗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让他有种荒诞的感受——她明明是被偏ai的,却也像个缺ai的人一样担惊受怕。
——所以自己才是缺ai的那个吗?
贺瑾收紧胳膊,把沈茗抱得更紧。
“我很ai你,沈茗,我不需要别的任何人。”
黑暗中,贺瑾从背后抱着沈茗,看不见她的表情,也听不到她的心跳。
“所以你可以永远待在我身边,好吗?”
“…嗯。”
可惜贺瑾弄错了,又或许是他在自欺欺人——在这段关系中,他从来都不是主导者,只能用看似高高在上的慈善家口吻小心翼翼请求着。
——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第二天沈茗还没醒,贺瑾就去公司了,他就像短暂逃离了现实生活,很快又要回归到那些复杂难办的各项事务当中了。
再次和住建局、规划局的一些领导见面是在公司整洁明亮的会议室里,仿佛昨天那些在酒店包厢里喝到话都说不清楚的老头不是他们本人。
对于这些贺瑾当然也见怪不怪,对方见昨天还在“抢救”的贺瑾第二天就容光焕发地坐在他们对面,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双方这才拿出整t的设计方案以及各项流程的具t实施细则,细致认真地谈论起来。
他们从从预算谈到施工、从审批谈到规划,好像他们现在才开始工作,之前所有的活动只是为了陪那些无所事事的领导们打发时间。
不过好在对方也是真的需要和贺瑾合作,大致的方案已经由各方大领导敲定,剩余的实施部分就层层下放,到时候的结果和最初的设计方案两模两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谈完合作贺瑾照例是要把各位领导安置妥当的,但对方又以“一切从简、工作为重”这样冠冕堂皇的说辞推脱了贺瑾安排的饭局。
贺瑾和周齐在公司门口目送他们开车离开,贺瑾一回头就看见周齐一脸jg气被x1g的模样,双眼无神地看着车离开的方向。
“该回去了。”
贺瑾拍了拍周齐的肩膀,正想迈开步子走进公司大门,就听见一个声音喊他的名字。
他回头张望着,以为是哪位领导临时起意又改变了主意,但那其实是个年轻的声音。
当贺瑾看见顾祈荣从门口的石柱后面向他走来时,他这才又回忆这确实是顾祈荣的声音。
此时此刻,贺瑾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着顾祈荣越走越近,他不禁有些感慨:顾祈荣带着无数次轮回后的记忆日复一日地生活着,或许他早就已经厌烦,但他的声音、外貌、年龄却依旧稚neng。
“贺瑾,好久不见了,有些事情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当面谈一谈。”
顾祈荣应该是在外面等了很久,他说话时呼出的哈气像北方冬天的雾霾一样厚重。
“…呃,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周齐反应迅速,除了极小部分是他作为助理的责任心,剩余大部分的原因是他那一向过于旺盛的好奇心。
眼前的男生穿着黑se羽绒服,敞开的拉链里面是一套灰se的连帽卫衣,明显是一副学生模样,但他沉稳得t的举止让周齐又有些拿不准。
但周齐还是第一时间感觉这个高中男生和那天在贺瑾家里的nv生有关系——难道是学生早恋来找贺瑾这个当家长的?
周齐越想越兴奋,如果贺瑾不在场的话他真的想刨根问底弄个清楚。
贺瑾当然知道周齐想g什么,但他还是没想到周齐会觉得他是作为家长的身份出现在这三人的关系中——所以说敏锐和迟钝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周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贺瑾上前一步挡住周齐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神,朝他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忙吧,这没你的事了。”
虽然周齐一向喜欢老板对他说这句话,可在这样难得遇见的场景下,他宁愿贺瑾让他留下来接着帮忙。
但工作还是要做的,老板也是不能忤逆的,周齐只好点了点头,眼中难掩失望的神se,似乎b刚刚开会的时候还要痛心。
打发走了周齐,贺瑾这才沉下脸问顾祈荣:“有什么事给要到公司说?”
“如果您不介意让沈茗知道的话,在家里说也是可以的。”